我没能在那份死了心的神伤中走出来,所以,这个暑假,我离经叛道的选择了离家出走。
不知道这个锅该不该甩给余秋雨,因为那个学期里,我反复看了好几遍余秋雨的《出走十五年》。余秋雨娓娓道来的文字,浇灌着我那时候浑浊的心,又仿佛为我打开了新的世界。我突然想要挣脱这个牢笼,去往一片我从未到达的天地。幻想着在那方天地里,任意翱翔。更不用背负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,压抑的活着。
可我错了,我求助了初中时,一位对我有好感的女同学,她在西安打工,我怀揣着自己积攒的一百多块钱,准备花50元买张去往西安的火车票和路上要吃的食物和水。
在夏日的深夜一点多,把提前写给父亲的留言放在显眼位置。然后我把准备好的行李背包,从院墙扔出,又翻过院墙(因为大门晚上从内锁着)。明亮的月色照亮着我前往县城的路,我孤单的身影,搭配着村落惊醒的几声犬吠,还有夏夜里不知名的虫鸣,穿梭整个村庄的黑灯瞎火的路。
我看到了漫天的繁星点点,看到了北极星那格外显眼的明亮,想到到了父亲慈祥的笑容和母亲拘谨的神情,想到了爷爷那苍老又关怀的目光。
我流着泪,咬着牙关,借着明亮的月光,在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上飞奔出村庄,穿行过邻村,又壮着胆子走过连接下一个村庄的路。路两边的田地里,因为月色还能依稀看到不少墓碑和坟堆。就这样累了走慢点,渴了吃个背包里提前准备的水。在晨曦时分,我买好了车票来到了车站。
火车驶离了县城,驶离过我们村最高山头处隐约可见的那座大雄宝殿,驶离了我熟悉的区域,那一刻,我身后拴着的那根细线,仿佛也被扯断。
可心里开始想念父母,想念那个我从小就渴望离开的村落,更莫名的,清晰的回想起李同学的面孔和她的身影。
少年的心思,又怎么会太过在意这份连自己都搞不明白的思念。哪怕窗外的风景比不过家乡的一条山沟,依旧贪婪、兴奋的张望。嘴角上那抹掩饰不住的窃喜,渐渐晕染了整个青涩稚嫩的面孔。
尽管内心挣扎的管理着情绪,警告着大脑不许让脸部失控的作出一副“没见过世面”的样子。可腿脚依旧在车厢里窜来窜去,眼睛也偷瞄着每一位看到的人,耳朵偷听着那些驳杂又新鲜的事。
尽管我的人生已经经历过生死和离别。尽管我已经是老师和同学口中哪个成熟且稳重的学子。然而这方全新的天地却让我更加的谦卑和低调。
来到西安时,天色已近夜幕,但是街道上绚丽的霓虹灯和一座座矗立的高楼大厦,都在我白纸般的脑海,湖水般的内心快速勾勒着和晕染着。
像极了小时候来到县城的我,格外的拘谨,格外的低眉顺眼,格外的小心。
在初中同学那里停留了几天,每晚她睡床,我睡地板。白天她早早去上班,我则外出找工作或是游玩。
最终在同学“好心的”要求我同她一起睡的那个晚上,在她吻我抱我的那个深夜后的第二天,我终于下定决心找到了一份工作。
老板是一个广东人,开着一家制作中央空调过滤网的小厂,他给了我一个月700元的工资,让我给几位师傅打杂。老板娘亲切的样子,轻松的从我嘴里套出了她想要了解我的所有信息,然后好心的借了我五十元,让我买了洗漱用品,给父母去了一个电话,当然,他们夫妻二人也好心的跟随着我,也同我的父母通了电话。
电话里的母亲早已失去了说话的能力,除了清晰可闻的泣声,我甚至还在那一刻想象的到她的神情和动作。唯独父亲冷静的劝说着我,快回家来和要继续就学之类的话。不过再也没有了往日来别人来举例的说辞,更没有了一直以来那般对我包容和疼爱的温和。言语里的制怒几乎要通过电话线,抽打在我的脸颊。
可父亲没有骂我,甚至训我。我突然想起,长这么大,似乎父亲只打我一次,只对我发过一次火。那还是因为我在初中时候,周末放学偷了家里十多块钱,跟着同学骑着自行车去了邻邻邻邻村黑网吧打游戏,被他连夜打听到找到后,拽回家里,在院子提着笤帚抽打我。
最后在父亲和厂长通过话后,厂长在我掩藏着怨恨的眼神中,带回了厂里。甚至他还在我进厂院后,随手反锁了院子大门。
可我并没有因为他“背叛”我的这条“罪名”,便计划离开这里。因为我还欠老板娘50元,因为我兜里只剩下27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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