玫瑰外婆与反骨少年们

外婆不在家这一晚说实话还挺不适应的。

平时到了十点，总会有一个声音不可抗拒般进入仨顽皮蛋的身体，皮糙的表哥总是捂着一只通红耳朵躲在被窝里玩坦克大战。

今晚…，三人把被子挪到沙发上，缩着身体看着懵懵懂懂的青春偶像剧。

“哎？苏阳，你说这电视剧里的这对狗男女怎么这么贱，一下爱一下又死去活来的，有病吧！”

沈涛竟然看入迷了。

我白了他一眼，说：“是，你对贺晴不就是这样吗？”

“你找死！谁让你提她的。”

我的话将心不在焉的英英拉回了现实，因为只有她在担心外婆，她到底去了哪？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？

英英表妹一脸惊讶，瞪大眼问：“贺晴？曲江中学校花？”

见我俩如此闹腾，她信了，于是又说：“表哥，趁早放弃吧！他配不上你的，你是沸羊羊，陆地最强男人。”

这句话语气很温柔，杀伤力却极强。

表哥在这时松开我的衣领叹了声气：“唉，我怎么会摊上你们这俩货表弟表妹呢。”

瞬间，客厅传出三人嬉笑的声音，就连平时大大咧咧的表哥也笑出了声。

我们就在这种无拘无束的珍贵时间里度过了美好的一晚。

……

次日中午。

外婆的黑猪们饿得集体发叫，大水牛也唉声不断，可就是没有人愿意起床。

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偷个懒，谁又愿意舍弃暖和被子去伺候那帮牲口呢。

最后是英英表妹一个人起床做完了所有事儿。

英英表妹是陪伴外婆最久的孩子，虽然平时不善言辞，但她会付出实际行动来守护外婆的东西。

自打姨妈、我妈出嫁后，舅舅又到了县城打拼，外婆一直是一个人生活。

外婆养老生活平庸无趣。我们没来前，她喜欢到老书记小卖铺和一群老头打斗地主，不论什么牌，她都能依靠自身胆量和大嗓子反胜为王；她还喜欢开着拖拉机到小镇赶集，不为别的就喜欢买买买，给自己添几件时尚衣服。

自打徐英英表妹加入后，她的生活开始变得有色彩起来，变得充实有干劲，于是她找村民收回自个租出去的五亩田地，一个人打理，手脚特别利索。

别人在种田，她更像在创造一件件艺术品。

再后来，我和表哥也加入进来，外婆表面上不说什么，心底里却比谁都高兴，因为，这个家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。

铛铛铛——

“熊孩子们，外婆回来了。”

这一声叫得吃力，吓得我和表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，手足无措。

“沈涛、王苏阳、徐英英在吗？快开门！”

我和表哥赶忙收拾了下客厅，随即以最快速度走出，打开了那扇大铁门。

开门那一瞬间，我们仨全傻眼了，只见外婆身后挎着个大包，左右手则是牵着一对孩童，约摸七八岁。

这对孩童眼神清澈，打扮时髦，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盯着我们看。

“这是…。”沈涛呆若木鸡迟疑问。

“你们要看着外婆累死吗？还不快接包！”

愣了半晌，沈涛使出吃奶的劲卸下那个沉重的包，里面全是俩孩童的衣物。

外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小声道：“咱进去说。”

打理好一切，我们就坐在院子里的那张石桌上。

沈涛打量着眼前这俩孩子，他太想知道到底是哪家的孩子。

外婆打了盆热水，双手有力转动着毛巾，给最小的那位小姑娘擦了擦脸。

英英表妹给两小孩拿来了她小时候的毛绒玩具，这下，孩子们的注意力全在毛绒玩具上。

外婆最后给自己擦了擦脸和脖子上的热汗，这下她终于开口了：“来，小东小溪咱先认识一下几位大哥哥，乖，一会在玩。”

小东小溪是乖巧小孩，依偎在外婆左手臂前看着我们。

“这是沈涛，是你们的大表哥，快叫大表哥。”

“大表哥！”俩小孩几乎异口同声。

沈涛吓了一跳，大表哥？自己什么时候又多出俩货表弟表妹了？

外婆没解释，目光转向我，她又说：“这是王苏阳，是你们的二表哥，快叫二表哥。”

“二表哥！”这一声叫的我心里一甜，平时英英表妹都是直呼我和沈涛名讳，沈涛倒好还有我称呼他表哥，他不亏。

而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叫我，当然高兴了。

很快，外婆搂着两个小孩将目光转向徐英英，她哽咽了几下迟迟没有开口，因为她还没做好准备。

沈涛立马说：“这是英英表姐，快叫表姐！”

英英这时脸上也洋溢出和我一样的笑容，她也没想到她也是大姐姐了。

童言无忌，这对小孩刚要开口被外婆拦住了：“沈涛，坐会你自己位置上去，没大没小。”

酝酿几秒，外婆挤出一丝笑意，那双眼睛下的皱纹就像也笑了起来，她低着头小声跟这对孩童说：“小东小溪，这位漂亮姐姐叫徐英英，和你们同姓，她是你们的亲姐姐。”

“快，叫姐姐。”外婆的眼神小心翼翼注意着英英的表情变化。

我和沈涛看懵了，姐姐？难道？他们是舅舅的...。

外婆来的路上就一直很担心英英接受不了这个现实。

果然，话音刚落，英英的脸变得煞白。

“小东小溪，快，叫姐姐！”

英英一下子就来了火气，她立即站起身，嗤之以鼻：“你们不许叫我姐姐。”

说着，她一把夺过这对孩童手中的玩具，我和沈涛能感觉到英英快哭了。

小男孩突然说：“姐姐，我要玩具。”

这句话彻底激怒英英，她将这些年所有的悲愤都激发出来：“听不懂话是吧？你们也配叫我姐姐？呸！”

说完，便抹着眼泪往卧室走去。

我和沈涛此时的滋味不好受，不知道怎么办，只能愣在原地悄无做声。

外婆此时心里也不好受，望着英英离去的背影她什么也做不了，若要怨，只能怨自己那个无能的儿子。

“外婆，他们真是舅舅的儿女？”我想再确认一下，因为这事儿来的太突然。

外婆无奈点了点了头，抚摸着眼前这对孩子她里相当不是滋味。

......

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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